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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復 271# RICO
煮飯
以前老爸為我倆煮飯,我常常抱不平﹕為甚麼老爸上了一整天的班都還要煮飯呢﹖
所以,那時的我特別乖,總會黏在他跟前,遞個柴(煤)﹑搬個櫈子甚麼的。
老爸就跟我講我母親,他說,妳甚麼都不像妳娘,只有一樣,古怪精靈!我說,阿媽跟
你是不是特別好﹖老爸說,是啊。妳娘從不發脾氣,心靈手巧甚麼都會,更會唱歌!
是客家山歌﹖阿爸,你那麼帥,又是才子,怎麼娶的阿媽呀﹖
老爸笑笑,很溫柔地答﹕沒有啊,妳娘瘦瘦小小,整一個丫頭。後來才發現這丫頭挺會哄人!
母親已經走了將近30年。我還為煮飯問題打抱不平。
雖然我多了好多時間講老爸﹐講我娘﹐講我,講小弟,講我們四個。可是我一直抱屈﹕為
煮飯 這個問題。
雖然我無數次自告奮勇地說,阿爸,我來幫你。可老爸就笑笑,我來,妳陪阿爸說話!
可我的意識,執意讓我無法忍受,為何辛苦了一整天的男人回到家來還得煮飯呢﹖
可是這種『思想的飄動』絲毫沒帶給老爸悟以不煮飯的自由。
清早,酒花煮的荷包蛋,甜甜的糯米酒香合著煎得焦香的雞蛋﹑自制的帶著一股豆青味的豆漿,聞起來已經讓人酥軟的油條﹔
中午,蹦蹦跳跳的才到院子,就聞到薯香在空氣中舞蹈﹑流動。晚上荷包米粉肉又或者紅燒魚的濃香又把鼻子牽了去。
還有炸的芋頭﹑茄子﹑南瓜,糯米菓子或麵餅﹔又或者是手擀的餃子和包子----是甚麼樣的氣味﹖悄然來去瀰漫出幻影般的美麗。恒久伴隨著我整個青春的芳香,滲透
在我的味覺和鼻息裏,仿若生命的浸染﹑召喚和揭示,那香氣一縷縷飄來,悠長而厚實。東昇的朝日,西沈的夕陽,就這樣帶走從容不驚的每一日……
有時我望著遠方,在另一個世界裡,那裡灑滿鮮花嗎﹖可是我看見我的世界﹕蝴蝶不也是悠閑飄逸,空氣的味道不也是如風如流麼﹖
院子裡那棵廣玉蘭總在夜的深處開出潔白美麗的花朵,夜,嘁嘁喳喳﹔風,到處撒野。而遠方,可曾捎來疼愛的消息﹖
老爸的大手會紮羊角辮。我的燦爛,沒有任何人能夠想像這塵世誰還有欠缺。
我現在不能再常常看見老爸煮飯。我也早放棄那個關於『煮飯』的問題。只不過一邁入家門,那一股溫暖篤實的氣息,就如同一種『溫柔的聲音,
也是強迫的聲音。』
亦是恒久的聲音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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